第五十四章 名为恋情之物开始之时-《关于我和我的沙雕恶魔室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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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趴下!”

    他歇斯底里地说,声音又尖又细,“统统给我——趴下!”

    在场的可不是遇到劫匪就花容失色的贵族,而是能吃人的地狱魅魔。

    她们纷纷交换着戏谑的眼神,不少只好事的魅魔已经围了上去,而恶魔小姐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——是谁请来表演的刺激性节目吧。

    “我开枪了!”

    黑头罩男子大叫,竟然真的扣下扳机。

    众魔纷纷嬉笑着看他动作,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——男子的手中的火枪枪口,竟然直指天花板。

    而随着“嘭”的一声轻响,枪口中出现的并不是漆黑的子弹,而是金色的雾气。

    是魔法药剂。

    第一时间认出药剂种类的恶魔小姐瞬间吼道:“捂住口鼻!离开舞厅!”

    但是太晚了。

    雾气笼罩的速度出奇地快,仿佛火焰融化冰雪。

    “咳、咳咳,唔,这是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劳拉在雾气里艰难地摸索着,她第一时间收到好友的提醒,所以此时急忙对完全浸没在金色雾气里的自己做了一个检查。

    但古怪的是,她没发现任何不适,只不过能见度被雾遮住了一些而已。

    “小魅魔?

    小魅魔?

    你在吗?”

    发现身体没有出问题后,劳拉暂时把疑惑放在一边,大声呼唤着自己的挚友:“你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我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镇静的声音响起,她听上去还算冷静。

    劳拉循声摸索过去,还是什么都看不清:“你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……用个风咒不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好友回答,语气有些古怪,“这种药剂没有生理上的损害性。”

    可以用咒语?

    劳拉心里疑惑更甚,急忙抬起指尖施咒:“那我立刻就把舞厅里所有的雾气驱散——”

    “做好准备。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麻木地说,“你会看到糟糕透顶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就是因为清楚会看到什么,所以她宁愿独自坐在迷雾里,也不愿施咒驱散它。

    “呼呼呼——”

    呼啸的风声响起,金色雾气纷纷散开,露出舞厅里的景象。

    看清楚之后,劳拉不禁软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撒旦啊。”

    ——周围正上演着,一场血腥残暴的反转大戏。

    那些裙摆翩翩,发型精致,姿态怡然的魅魔们,都被自己随侍的男宠扑倒在地。

    是那种野兽般的扑倒,原始的,口口见肉的撕咬,那些被蛊惑后格外柔顺的雄性眼睛里纷纷闪现着血光。

    想象一下狼吃人。

    嗯,再想象一下群狼撕人。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舞厅里的魅魔们正遭受的事情。

    劳拉在原地抖了半晌,才想起自己应该去确认好友的情况。

    介于她作为吸血鬼没有任何损害,而魅魔们可是。

    “看完了?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有气无力地说,“看完了,就过来扶我一把。”

    劳拉急忙回头,发现好友就在自己后方的位置,瘫在破碎的长桌上——那张长桌完好时是用来盛放鸡尾酒的,此时的恶魔小姐被泼洒的酒水浇成了落汤鸡,漂亮的礼服像抹布一样黏在身上。

    当然,除了狼狈的外表,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雄性的袭击。

    只是颓靡地躺在长桌废墟里,看上去似乎瘫痪了。

    “我讨厌这个药剂。”

    她轻声嘟哝,“这是我最讨厌的药剂。”

    黑暗阵营所创造的药剂里唯一一个金光闪烁,外表怎么看怎么像含满正能量的好东西——真言惩罚。

    哦,可以类比《哈利波特》里的吐真剂,这种金色药剂会导致“必须说真话”的效果。

    但是,体现它隶属“黑暗邪恶”的是,这种药剂并不侧重于“说出事实”,而是“施加惩罚”。

    处于药剂范围内的说谎者,将遭到【失去一切移动能力】的惩罚,俗称瘫痪。

    处于药剂范围内的被欺瞒者,将被无限制强化,并失去理智,对欺瞒自己的对象施以【同等惩罚】。

    怎么说呢,大概就是一帮平时作恶,现在无限削弱的羔羊,被无限强化的攻击动物包围。

    恶魔小姐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所以她没表现出多少担忧的情绪:起码现在,她在家族里唯一在乎的黛西娅,是不可能受到伤害的。

    劳拉就更不可能了,学着东北腔说话的吸血鬼从来是个不说谎的直肠子。

    但恶魔小姐现在的心情很复杂。

    “这里所有被蛊惑的‘男宠’,都属于‘被欺瞒者’。

    而那些被撕咬的魅魔……你觉得她们有多少,说过‘我爱你’这种谎言?”

    黛西娅从来是“为睡而睡”,态度泾渭分明,所以她也不算“说谎者”。

    就算她曾说谎,那被谎言蒙蔽的家伙也不在舞厅里——恶魔小姐记得,黛西娅今天带来参加舞会的男宠是还没被她享用的新人。

    劳拉想想恶魔小姐所说的事,觉得的确有道理。

    反正那帮正遭受痛苦的魅魔和她不熟,而且强大魅魔的自我治愈能力也很强,她们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也会瘫痪在地上?”

    她吃力的把好友扶起,“你一个男宠都没有,也不会轻易撒……谎……”

    劳拉顿住了,明显是想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恶魔小姐几乎是自暴自弃的说:“问我一个我绝不会诚实回答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意识到什么的劳拉,小心翼翼道:“……你想和你室友发展到哪一步?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表情痛苦,似乎是在与自己说实话的冲动搏斗。

    当然,她没能干过这强大的药剂作用。

    “结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如果你室友对你提出了以上请求,你会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滚蛋。”

    “说完之后你想干嘛?”

    “拿角角撞墙,翻出身份文件随身携带,时刻准备他带我去中立园登记。”

    艹。

    劳拉震惊的想,我一定要想办法去搞一瓶这个什么真言惩罚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

    刚才举枪射击的黑头罩男子收起火枪,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舞厅门口,一个不疾不徐的身影缓缓推开大门。

    他身体修长,五官清秀,戴着金丝边眼镜,一袭黑色商务西装,斯文败类的气质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“撒旦在上。”

    他扫视着眼前混乱的一幕,语气轻蔑,“这帮恶心的魅魔。”

    地狱会计,七魔君之一的别西卜,幽幽地敲敲自己擦得亮晶晶的手杖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说了,制服她们,只需要一个好时机。”

    别西卜圆滑地说,并扬起手杖,用杖头点点地上某只魅魔的脑袋,“我并不想针对任何种族,甜心,但谁让你们的宅邸建在了一个该死的好位置?”

    “巴黎那边的阵法,偏偏直通这里。

    真是令我苦恼。”

    别西卜敲着拐杖,轻巧绕过地上那些正被撕咬,满目通红瞪着他的魅魔,就要前往后花园:“把虫潮引过来吧,我去开启通道。

    这里的魅魔已经无法构成阻碍——”

    “住手。”

    他的脚步顿住了,伸出手指扶扶自己的眼镜。

    “落网之鱼?

    哦,我想起来了——”

    别西卜转身,面对那只颤巍巍被吸血鬼扶着的小魅魔,她看上去狼狈极了:

    “是你啊,传闻里那个‘不当魅魔的魅魔’。”

    他耸耸肩:“你不被影响,也是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但是,请见谅,你现在是瘫痪状态,身边只有一只,嗯,雌性吸血鬼?”

    “而我,”他扬起手杖,指指自己,“是七魔君里最强大的。

    我建议你不要与我为敌,乖乖呆在角落里。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本想与对方虚以为蛇一番,先想办法套出他的目的与计划,搞清楚是不是会对室友的出差调查造成危险——她本想躲在一边的,但“巴黎”这个关键词太敏感了——别西卜的只言片语,透出“要把‘虫潮’通过‘空间法阵’引向巴黎的大略计划。”

    感谢撒旦,恶魔小姐有一个聪明的脑子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,在药剂作用下,此时的她只能莽出大实话:

    “听你放p。

    我室友说七魔君里武力值最高的那个是贝利亚,而你只是个坐办公室打算盘的菜鸡。”

    别西卜的脸色,“唰”一下变得铁青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自找的。”

    他举起手杖,黑紫色的无形光芒在身后聚齐,并尽数对准了那个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的弱小魅魔,“我想将你碾成一团小小的碎末,再去杀了你那个胆敢口出狂言的室友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找我?”

    有人附在在他耳边,平淡棒读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别西卜猛地回头,视野却一阵天旋地转——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,就被抽到了半空中。

    舞厅穹顶的水晶灯,正巧在他的金丝边眼镜片上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天使先生收剑回鞘,漠然的态度就像刚刚只是开了一个汽水瓶盖:“弱鸡。

    贝利亚好歹能看到我剑光的残影。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呆滞的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室友。

    后者正用与刚才面对别西卜时如出一辙的杀气逼近她自己。

    “雷米尔说,要给你一点空间,给彼此一点距离,以免尴尬。”

    天使先生理直气壮地说:“所以我等了20小时,现在直接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考虑好了吗?

    都过20个小时了。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张张嘴,想说你这个霸道的混蛋,说好的深情温柔人设呢,哪来的强盗逻辑。

    但她忘了,那个“必须说真话”的药剂影响。

    “我根本不需要考虑。”

    恶魔小姐用“你这个智障”的嫌弃神情说,“你出现的时候该死的帅爆了,我想现在就亲你说我喜欢你,然后让你停止这混乱的一切带我回房间换湿衣服,为了再次证明我有多喜欢你,我可以把床上那几百张的情书废稿都念一遍。”

    天使先生缓慢地眨眨眼睛。

    恶魔小姐神色更加狰狞恐怖——如果有一个文学功底还算不错的局外人在场,可以将其概括为“绝望的羞耻”。

    嗯,具体可以参考蒙克的世界名画:《呐喊》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,在场的四只里,一只搀扶着好友陷入空白,一只保持诡异沉默,一只猛地挥舞手臂,自己颤巍巍站了起来:

    “好了该死的我现在可以解除这破状态了!因为我唯一撒的谎就是我不喜欢你!”

    现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
    仍然被撕咬的魅魔和仍然在撕咬对方的雄性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动弹,盖因为天使先生出现时,伴随着他怒气一起降临的寒冰已经覆盖了整个会场。

    半晌,被打飞后脸着地,降落在舞厅另一头,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第四只清醒在场生物,别西卜怒吼着冲了回来:“你怎么敢叫我弱——”

    天使先生连头都没回,就单手拔剑把他捅了个对穿,再次甩向穹顶亮闪闪的水晶灯。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他冷冷地说,“我在听我女朋友跟我告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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