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抄家(二合一)-《恃宠为后(重生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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翟府的丫鬟喊了声:“来了!”
那术士装扮的中年男子竟是也疑神疑鬼地环顾了下四周,发觉周遭并无外人时,才随丫鬟进入了府中。
丹香看清了那术士的长相,见他的眉心,有一豆大的黑痣。
她在脑中又记了记那术士的相貌,却仍没离开那竹林之处。
待天已擦黑,眉心带痣的术士方从翟府后门而出,他这番出来,却是一脸欣喜地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锦袋。
傻子都能看出来,这锦袋中,定是装满了银钱。
待那术士走远后,丹香紧随其后,跟着他寻到了他的住所,是在马行街的一个巷子里。
丹香见那巷前还支了个算卜的摊子,心中不由得生出了鄙夷。
当是什么高人呢,原来是个江湖骗子。
见天色不早,丹香不欲再耽搁时辰,立即又雇了辆车马,去樊楼买了容晞交代的几样糖水,好回去复命。
待归宫后,丹香将甘草凉羹等吃食一一摆在了食案上。
容晞随意地拿起了一碗,她羽睫微垂,用瓷勺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羹水。
见四下无人,丹香方附在她耳侧,以极低的嗓音,将今日在翟府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了她。
容晞听罢,娇美的面容渐露出了笃然的笑意。
她和翟诗音如今面对的局势一样。
二人其实都是困兽。
她困在东宫,而翟诗音被困在了尚书府。
果然,那个女人耐不住性子,到底还是用了这种下贱法子,想要咒她胎孩。
丹香今日归来,却对容晞算计人心的能耐更加钦佩。
那日在凝晖殿,两个膳人的对话自是这位容良娣悄悄安排的,她一早便打听好了翟诗画的动向,只等着她一来,便让膳人有意地说上那一番话。
而这翟家小姐,果然中计,回去后就同自家人说起了这事。
丹香不知容晞下一步要做何举动,却听见她用甜柔的嗓子,又命道:“去凝晖殿,帮我提一笼乳鸽来,我今日要为殿下亲自炙烤,做夜宵。”
丹香一怔,没想到容晞竟是命她去寻乳鸽,却还是恭敬地道: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容晞轻声唤住了刚要离开的她,道:“丹香,取完乳鸽后,再备一个瓷瓶,我要取些鸽血。”
见丹香不解,她又道:“你既是为我做了这么多事,应该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罢?”
丹香心跳一顿,仔细回想着容晞一步又一步的算计,又听她提起了鸽子血,终是恍然大悟。
她的手倏地颤了起来。
丹香不能理解,那翟家大小姐既是已经没有机会要嫁予太子了,那容良娣为何还要算计这么多,不惜搭上自己,也要将翟诗音置于死地?
况且,若事情败露,她不仅会失去太子的宠爱,甚至会搭上性命。
丹香倏地跪在了地上,肩头亦抖了起来。
容晞的嗓音很温柔,又细声对她道:“你若怕,我不会逼你。只是,也不会再留你做我的大宫女。往后你自寻出路,我亦不会再护你。”
丹香是个聪明人,自是能听出容晞话中的弦外之音,她已然和容晞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。
若她不同容良娣参与这场阴谋,那纵是容晞不会杀她,日后,她也再没有好路可走。
而且,她在雍熙宫这么多年,难得遇上个肯赏识她的好主子,日后再寻,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坐到今天的位置上。
丹香以额贴地,嗓音虽微微颤着,语气却很坚决:“…奴婢…奴婢愿意为良娣做事,纵是肝脑涂地,也在所不辞。”
容晞淡哂,用了口甜腻的汤羹,轻声道:“起来罢,去把乳鸽提来,回来后这案上的糖水你也用些。”
少顷的功夫,丹香就提来了一笼咕咕直叫的乳鸽,那些鸽子扑腾着翅膀,被尚食局的膳人养得甚肥。
待那笼鸽子被送到东宫小厨房后,里面的庖厨和粗实宫女一听容良娣要来亲自下厨,纷纷提了十二分的精神。
容良娣的相貌美,对她们语气和蔼,这番来这儿,还命丹香给了他们赏银。
容晞以良娣身份在这东宫的几月,一直想趁慕淮正妃未进宫前,将下人都拉拢好。
这是她可乘的先机,不可白白浪费。
小厨房的宫人们个个眉开眼笑,却见容晞身侧的大宫女提了笼活鸽,便知容良娣今日应是要用这鸽子做菜。
待容晞进了里面后,丹香未等庖厨说话,便阖上门,道:“良娣做菜不喜人打扰,我来帮厨就够了。”
庖厨还未来得及说,要先帮容晞将鸽子宰杀,那丹香就将所有人都拦在了外面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等那良娣有需要召唤他们了,再进去也不迟。
小厨房的宫人掂量着赏银,高高兴兴地离了这处。
说来,俞昭容在孕期时,最喜欢食这道脆皮炙乳鸽,芙蕖宫有小厨房,但里面的宫人做不好这道菜。
俞昭容只喜欢容晞做的乳鸽。
容晞回忆着往事,将匕首递与了丹香,问道:“会宰鸽子吗?”
丹香迟疑了一下,接过了那匕首,可是看着笼中扑腾着翅膀的鸽子,终是闭上了眼,丝毫都不敢下手。
容晞笑得温柔,绝色的面容上亦泛起了浅浅的梨靥,她嗓音依旧甜柔,说出的话却是让丹香大惊失色的残忍——
“罢了,你既不敢,我来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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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夜慕淮半躺在床,修长的手持着卷宗,眸色稍沉。
明日的嘉政殿上,那翟卓就会被一众御史弹劾,就让翟家人今夜再好好地睡上一觉。
待明日,再迎接翻天覆地的灾难。
他已经搜集好了所有证据,翟卓一个礼部尚书就能贪了国库这么多银子,前世他竟是丝毫未查,竟让翟卓这个狗官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。
——“夫君,早些睡下罢。”
女人甜柔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慕淮侧目看了眼床上的孕美人,低声淡淡地回道:“好。”
他一如平常,将女人小心地拥在了怀中,不经时,便进入了浅梦。
容晞实则未睡,她一早便在羊肠中装好了鸽血,亦在之前事先饮好了特制的汤药。
她于暗,看了看男人深邃的眉眼。
心中纠结了一瞬,觉药劲上涌,终是蹙着眉头,用指甲将羊肠戳破。
鲜血汩汩而出,她白皙的螓首亦是冷汗涔涔。
这之前,容晞便与肚中的孩子讲好,若这番她成功挺过了这一劫,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它半分。
甭管未来进东宫的女人是谁,只要她不伤害自己的孩子,她都会老老实实地做个妾室。
但若要伤害到孩子,就别怪她心思狠毒。
容晞身上的疼痛加剧,太医受她胁迫,给她开了这特制的药,过了药劲后,便能恢复如常,但是亦有极小的风险会伤到胎孩。
太医让她慎重决定。
容晞一直清楚,她当时是为了这个孩子,才想逃开慕淮的。
为了护着这个孩子,叶云岚和浣娘都搭上了性命。
所以,这个孩子不能白白来这世上一趟,也得同她,为浣娘和叶云岚报仇血恨。
她未犹豫半分,便让那太医开了药方。
慕淮睡得并不踏实,鼻间隐隐嗅闻到了阵阵的血腥味,他蹙着眉,耳畔竟是也响起了女人虚弱的呼救声。
“…夫君,夫君救我。”
慕淮倏地睁开了双眼,觉出了身下微有些湿泞,他难得慌了心神,捧住了女人汗湿的脸。
他嗓音微颤,低声哄道:“别怕…孤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言罢,慕淮阴沉着面容,下地点了烛火。
见床上果然有血,他心中顿时一窒。
前世那惨痛的记忆纷至沓来,每一幕都在他心头狠狠地扎了一刀。
他绝不能再让这个女人离开他。
慕淮额侧青筋贲出,怒声命道:“…来人,良娣有恙,去寻太医!”
丹香今夜亦是未睡,听到太子暴怒的声音,立即便去太医局寻来了之前为容晞看病的太医。
那太医也一早便做好了准备,心跳如擂鼓般快。
慕淮握拳抵于眉心,强自让自己镇定冷静,可手却止不住地颤着。
他怕那女人会死,会同前世一样,离开他。
他真是没用,已然重活了一世,却还是护不住这个女人。
太医携了两个医女,为容晞强灌了一味汤药。
见她的情况微有好转,边拭着额上的汗,边颤声对慕淮道:“回殿下…良娣虽有小产之象,但好在发现的及时,这胎是稳住了。”
慕淮抑着心中的恐惧,强自镇定地问:“良娣为何会突然小产?”
一侧的丹香突然低泣,跪在地上对慕淮道:“…殿下,近日宫中总有传闻,都说容良娣没来由的身子抱恙,是因中了蛊咒而至,不然…不然奴婢觉得也没其它缘由了,良娣之前的身子,一直是极康健的,太医也伺候得很好。如果不是被人下了蛊,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?”
丹香边说,边用裾袖拭着眼泪。
慕淮则攥紧了拳头,力道险要将其指骨攥碎。
之前,他的双腿就是因着中了不明的秘蛊,才不能正常行走。
他对巫蛊之术最是憎恨,没想到自己的女人,竟也因着这可恶的巫术被人害成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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