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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车在布面白雪的铁轨上奔驰,乌黑的车轮碾碎雪花,雪水飞溅。
司机楼内,气氛热烈。
高大的炉膛上方,支起了铁架子,放了一口黑铁锅。
火锅里的汤汁咕嘟作响,红色的辣椒油在汤底上漂浮,仿佛一幅流动的油画。
嫩绿的蔬菜、红白相间的肉片、金黄的豆腐皮在滚烫的汤汁中翻滚,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。
一双筷子夹起肉片填进胡子拉碴的大嘴巴,细细品尝起来,李爱国享受得眯起眼睛。
这才是冬天开火车的正确打开方式嘛。
沸腾的火锅,香气四溢,咬一口鲜嫩的肉片,瞬间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。
张营帐跟副营长还有几个连长,都围在火锅旁边,吃的不亦乐乎。
品尝着鲜美的牛肉,张营帐心中一阵欷歔。
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,游击队之歌诚不欺人!
在攻下道观之后,李爱国带着大兵们在道观里发现了不少食物和枪支弹药。
那个麻子脸也是个好吃之人,竟然配备了全套火锅食材。
李爱国最擅长化繁为简,用炉膛当做底火,作出了一锅火锅。
回想起这次前往南方的行程,张营帐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。
只不过是一次调动,竟然能够抓到许多土匪,等到了目的地,说不定会获得上级表彰。
本来张营帐打算把土匪移交给地方同志。
但是考虑到这次是紧急调动,需要在规定时间抵达目的地,所以便把那帮土匪装进了车厢里。
脚上手上绑上绳子,车厢门在外面锁上,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,土匪们也逃不掉。
那帮土匪躺在闷罐车里,感受到来自地板的震动,全都懵逼了。
哎嘿,他们这算是劫了火车吗?好像劫了,只不过劫了一半。
“爱国兄弟,来,来,我敬你一杯。”张营帐倒了一杯茶水。
李爱国一边大口吃肉,一边端起了搪瓷缸子。
两个搪瓷缸子碰了下。
茶水和酒的味道截然不同,两人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醇厚的美酒。
共同经历过战斗,李爱国和张营帐此时俨然已经成了生死兄弟。
在随后的行程里,司机楼里时不时飘出优美的旋律。
唱歌的当然是张营帐。
李爱国也惊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竟然特别喜欢唱歌,并且唱得还很不错。
《红星歌》.《保卫黄河》.《打靶归来》.
就连去年才发布的新歌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,张营帐也会唱。
“没有吃,没有穿,敌人给我们送上前。没有枪,没有炮,敌人给我们造。”
激情高昂的歌声中,吃着火锅,李爱国驾驶着火车出了赣省。
火车在铁轨上奔驰了七八个小时,刘清泉也汇报了前方的情况。
“报告正司机,前方是正在施工的鹰厦铁路,有人设置了道闸。”
因为建造铁路需要火车运输物资,所以铁轨已经能够通车了,只不过禁止一般客运和货运列车通过。
负责该区域铁道建造的是铁道兵8560部队。
当地环境艰苦,为了避免打扰老百姓,铁道兵就自己动手搭帐篷。
取暖则要靠“地火龙”(用砖在床铺下砌个烟道,一头接炉子,一头通到室外,就像床底下横个烟囱)。
铁道兵的任务,就是修铁路,在‘三九四九,冻裂石头’‘腊七腊八,冻死乌鸦’的恶劣气候中,手冻得僵硬,钢钎冻得发脆,每前进一步,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。
来自东北的王双利在加入铁道兵前,因为上过两年学,会算数有文化,被安排守道闸。
工作比一般的铁道兵要轻松不少。
“每个月新兵每人发六元。
第二年是7元,第三年是8元,第四年10元,第五年15元,第六年21元。
在部队吃饭不要钱,饭菜是按照每人每天0.56元的标准,比一般部队多0.11元。
每月的津贴基本上也花不出去。
除了牙膏、卫生纸等用品外,没有什么其他的消费。
这样算下来,等俺退役的时候,能攒多少钱呢?”
守道闸不能待在帐篷里,要不然会被班长踹屁股。
王双利身穿皮大衣,大头皮鞋,戴上皮手套皮帽,蹲在雪地里,拿树枝子在地面上划拉。
他想要算清楚自己退役的时候,一共能拿到多少钱。
可是,如此复杂的计算,已经超越了他的能力,怎么算也算不清楚。
呜呜呜.狂吃狂吃狂吃,远处传来一阵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声。
啪嗒,木棍掉在地上。
王双利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车,有些茫然了。
调度本上显示,今天并没有运送材料的列车啊?
车头上的冰霜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七彩光芒,映衬入王双利的眼眸中。
瞳孔猛地收缩,他这才惊醒过来,冲到铁轨旁,拿起红色的小旗帜挥舞了起来。
列车缓缓减速,最终稳稳的停在道闸前。
王双利快步冲过去,敬了个礼后,大声说道:“同志,请出示调度任务书!”
李爱国当然没有这玩意,扭头看看张营帐。
张营帐打开车门跳了下去,冲着王双利敬个礼,从兜里摸出一份文件递过去。
“原来是北方的同志.”
文件王双利吓了一跳,抱着文件回到了班长帐篷面,将列车通行的消息汇报给了班长。
片刻功夫之后,再次跑出来之后,他将文件递过去之后,又回敬了个礼。
“同志,我马上打开道闸。”
“不忙,你们这里有电话吗?”
“有,在通讯兵帐篷里。您是要?”
“记住,不该问的不要问。”
“是!”
张营帐在王双利的指引下进到了通讯兵帐篷里,
他拿起电话机,把王双利和通讯员撵出帐篷,这才摇动电话,通过转接员,联系上了南方的某位首长。
就在张营帐打电话的时间,李爱国叮嘱刘清泉守在列车上,自个也跳下火车散步。
这两天,顿顿吃火锅,有点不消化了,窝在只有四五平房的司机楼里,人整个都生锈了。
王双利被撵出帐篷,本来有些郁闷,看到火车司机跳下来,眼睛一亮凑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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